张援民住院,几家人都很挂念他,听说赵军、王美兰要去探望,几家人纷纷拿出自己的一份心意。
王强家、林祥顺家都是二十,解家是四十,解忠、解臣两兄弟各二十块钱。
金小梅把钱给了王美兰后,她便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赵军开车,带着赵有财、王美兰、赵春出家门。
今天赵把头还不上班,他和王强约好了,要拿半自动上山打溜围。
半路接上王强,一行五人乘车从屯东头出去,一直奔东边山场。
王美兰、王强姐弟俩都在永安屯住,王家老两口的坟肯定不会落在太远的地方。
从屯子出来穿过一片杨树林,赵军将车停在第二座山下。
然后,五人下车上山。
前几天的那场大雪一下,山上白茫茫一片,大青石凿成的墓碑都快被大雪淹没了。
多亏王强按照周围林木判断了位置,五人才找到二老的坟。
烧完纸后,五人兵分两路,赵有财、王强去打围,赵军、王美兰、赵春则下山乘车去接小铃铛。
此时的小铃铛,刚上完早晨第一节课,课间休息她也不出去玩儿,只坐在班级里望着远处大山。
自张援民上山去楞场干活那天起,小铃铛就总望着窗外大山发呆。
“铃铛!”当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时,小铃铛惊愕地看着冲她摆手的赵军。
小铃铛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小姑娘懂事也早熟,看到赵军的第一反应就以为她爸可能不行了,赵军是来接她去见张援民最后一面的。
赵军:“……”
小铃铛的班主任姓徐,是永胜屯人,看到赵军刚想起来打个招呼,却见赵军冲小铃铛摆手。
徐老师顺着看过去,一看小铃铛哭了,她和赵军不约而同地向小铃铛走去。
“叔!”小铃铛哭喊着问道:“我爸咋的啦?”
“你爸没咋的呀?啊……”赵军猛然反应过来,连忙安慰道:“铃铛别哭哈,你爸没有事儿,我今天正好下山,寻思去看看你爸,完了想领你也去。”
听赵军这话,小铃铛瞬间止住了泪水,而徐老师则从兜里掏出手绢,给小铃铛擦去了眼泪、鼻涕。
赵军见状,忙向徐老师道谢,并给小铃铛请了假。然后,赵军带着收拾好东西的小铃铛从学校出来,让她和王美兰、赵春挤在副驾驶上。就这样,赵军开车往林区外走。
赵家人都走了,就留胡三妹在家哄孙子。哄自己孙子,胡三妹哄一辈子也不嫌烦,但让她犯愁的是,自己回家的日子似乎遥遥无期。
这赵家人也不正经做被呀,她是礼拜一来的,今天都礼拜五了,才做完一双被。
就在胡三妹犯愁时,屋外传来声声狗叫,她抻脖往外一看,只见老太太、解孙氏、刘兰英、赵玲、徐春燕都来了。
看到这些人,胡三妹心中一喜,心想今天王美兰不在家,没人主持、张罗做饭啥的,这帮人总该老老实实做被了吧?
没儿子的人,不能给新人做被,但除了老太太以外,其他四人都有儿子、都能上阵。
再加上隔壁的金小梅,胡三妹想这五个人加上自己,努力一天做两双被绝对没有问题。
老老少少五个女人进来,胡三妹满心欢喜地跟她们打招呼,想着让老太太帮自己看会儿孙子,自己带那几个人开始做被。
可让胡三妹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她张罗呢,就见金小梅出现在窗外。
“嘿!”金小梅“铛铛”敲了两声窗户,在吸引了众人目光后,金小梅在外一摆手,示意众人出屋。
“婶儿啊!”胡三妹诧异地问老太太,道:“这要干哈呀?”
老太太笑了,她抬手对胡三妹说:“她亲家母,你搁屋看孩子,不用你。”
说着,老太太跟着其他人往外走。
“不是?”胡三妹抱着孩子起身,她想说:“你们不用我,那你们也告诉我,你们要干啥呀?”
老太太她们从屋里出来时,就见解臣和今天在家休息的李如海各拎着两个铁桶从隔壁过来。铁桶口上扣着黄油纸,四外圈都有绳子缠着固定。
解臣把桶撂在赵家院外,然后就开始忙活。
女人们都过去帮忙,胡三妹抱着小孙子挪到炕里,抻着脖子往窗外瞅,但却看不清楚。
“大孙儿,奶哄你睡觉吧。”胡三妹很想出去看个究竟,便开始悠着周到哄他睡觉。
这时,解臣在院外摞了石头、架上柴火、坐起铁锅,李如海则把铁桶口上扣的黄油纸打开。
两个桶里装的都是红蜡烛,解臣和李如海把一根根红蜡烛丢入铁锅中。
随着铁锅下柴火熊熊燃烧,锅中红蜡烛化开。趁着化蜡水的工夫,解臣拽过来一大捆树枝。
这些树枝有柳树、有杨树、有榆树,枝枝杈杈都没打,每个树枝两边都带着小杈。
解臣解下捆树枝的绳子,将一根根大树枝插在旁边的雪堆上。
女人们也都过去帮忙,等锅中所有蜡烛都化成蜡水,老太太将这口锅换下放在一旁,李如海则换上另一口锅继续化蜡水。
之前化好的蜡水刚凉了些,金小梅手指伸进去试着不烫手时,便招呼大伙一起动手,女人们就把双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一起插进蜡水里。
然后,她们把四根手指头从蜡水中拿出,迅速地挪到树枝树杈前,双手的食指、拇指齐齐捏在树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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