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该补充的营养还是要补充的,只能费尽法子,一碗汤徐嬷嬷那儿确定可吃用了,空青还要再仔细瓢上三四次油,直把本就几乎不可见油沫子的一碗瓢的是一星点油都瞧不出来才能送到她面前,可便是这般仔细,她肚子的‘长势’依旧不减分毫。
连四爷都直言道不用她再见那些蒙古女眷了,只要她好生养着便是。
接下来一个月多,四爷在邸园处理户部的差事,与京城往来的信件日渐频繁,再加上后头的围猎,整日里忙的跟个陀螺似的,时不时还得逼不得已又过上回点灯熬油的夜猫子日子。
静姝则保持着早睡晚起的幸福生活,一日十二个时辰是恨不得直接睡上六个时辰!醒了的时候就要求自己多动动,哪怕只慢悠悠地遛弯呢!
后来便是遛弯都得中途歇上一歇,从只歇一回,到歇两回,再到如今已经不敢一口气儿走下来全程了,上午出去一趟,只觉出些许累了就立马歇歇脚,歇了再走,走了再歇,若是觉得差不多了,就回去吃碗馄饨蒸饺,水果汤水的,睡上一觉下午再完成剩下的那些任务量。
反正静姝现在是闲的不得了。
院子里的所有事儿都是空青与顺心商量着处理,拿不定主意的去问徐嬷嬷,这人是四爷特意安排人从京中园子上接到热河来的。
听说这位徐嬷嬷可是出身中医世家,丈夫早亡,她父亲就把她接回家中,教她学医,专精妇科,又因为她味觉嗅觉皆出色,在药性上少有能瞒得过她的。
也不知四爷是从哪儿划了来的。
静姝歪在放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上,打量着空青顺心两个指挥着满院子伺候的打包起行李。
院子里这会儿是堆得一箱接一箱的,顺心看着装的箱,空青再照着册子清点一遍,确定与登记的一模一样,再落锁贴上‘小封条’,指挥着人挨着上一个箱子摆置好。
徐嬷嬷捧来一盖碗桂圆枸杞鲫鱼汤,掀开碗盖,便是扑鼻的鲜,里头的汤色已成奶白,瞧着可颇为‘厚’稠。
好在一点子油沫子都没有。
静姝配合地一口灌进了肚子,皱着眉头如同喝药一般。
其实最初时静姝喝着这汤还算满意,虽然盐极轻,几乎尝不到什么咸味儿,但是它鲜呀!
但是后头,她发现她错了。
每日里午前午后各这么一碗无盐的汤水,时间长了真真叫人受不了。
而且还要扛着肚子大的实在过分的心理压力。
“主子莫要劳神。”徐嬷嬷其实一早就注意到这位侧福晋过于紧绷的神情,也仔细试过脉,心中多少有些猜测,不过这位每隔一日便有专门照顾的太医请脉,也就轮不到她说这些,后来见这位主子也好吃好睡,便规矩地守着自己的本分,不提这茬。
可如今马上又要路上折腾一番,可是忌多思多忧的,这位本就辛苦双份,路上那般折腾身子恐有吃不消的时候,再继续这般,怕是要大病上一场的。
到时候,自己这个被安排过来照顾的怕是也讨不了什么好去!
她也是想了几日才开口道:“奴才瞧着,您这番辛苦倒像是双份的呢~”
静姝一愣,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两月心中一直往这边想,这会儿听见徐嬷嬷这么一句就觉得是在暗示她她这回怀的是···真的是双胎?
她看着笑着点头的徐嬷嬷,只觉得更紧张了。
“主子莫担忧,大清与原先可不同,讲究多子多福。”可不忌讳双生子的,不过后头那句徐嬷嬷没有说出口,只是又悄悄对着章佳侧福晋耳畔道:“且,奴才瞧着像是一龙一凤呢!”
本来忧心清朝‘妇产科技术’的静姝听了这话就是一愣:‘龙凤胎?’想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崽崽,突然觉得心口发软。
“小四嫂!”
“没规没矩。”
静姝刚听见六格格的动静,就见四爷与六格格一块出现在了院门口。
“爷今儿公务不忙?怎么这般时候过来了?”
四爷本就因着静姝过高的肚子心生忧虑,一见人起了身就紧忙快步去迎,听到这么一句,眉间瞬间就笼上了歉色。
相较于弘旻那时候,此番他陪静姝陪这个孩子的时间确是少了太多。
静姝其实也就是随口一句,哪里就真的抱怨了?她知道,这位且忙着呢!不说那些明面上的差使,这位私底下更是不得清闲。
修路要管,棉花要管,还有之前‘被’送回京的书穿男,也不知道从那人身上探到了什么,前些日子四爷是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其兴奋的状态,叫人好笑又摸不出头脑。
静姝笑着捏了捏半拥半扶着她的四爷的手,然后笑盈盈地看向挎着她的六格格,道:“格格今儿怎么得了闲?”
“小四嫂可得容我禀上一禀的,真不是我偷懒!实在是修道之事过于繁杂,这般也就罢了,都是我该做的,我也不好意思道那声苦!
可谁想到都尘埃落定的事儿了居然又折腾出了幺蛾子!
修路之事是春日里便定了通向归化城,这开工都快两季了,京中还有折腾的,人家都那般在我眼皮子下头宣示存在了,小四嫂您说我这能不好好奉陪人家么!”
“奉陪?”四爷冷笑一声:“大夏天的兵部尚书一个水泥大道上走道把腿给摔断了,一个离府中不过百步被人敲了闷棍,养了半月依旧下不的床,这就是你的方式方法?!”
对于这点,六格格浑不在意:“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有什么比叫他们俩好生在府中养病更快的法子么!”
这可是她与九福晋一起商量出来的,与其百般谋划的完美,倒不如叫手段粗糙些,态度表明清楚,事儿解决了,还能叫上位者放心。
只不过,九福晋说是只处理金世荣一个的。
可一个管什么用?还是个汉军旗的出身,她就是要那些人都瞧瞧再与她难为的下场!
“你还不知错!”四爷板着一张脸数落不停:“那金世荣也就罢了,贪色两全,你敲也就敲了,可马尔汉如今已是古稀之岁,打十三年讨叛应吴三桂的王辅臣,到后来进攻兴安、汉中、贵州、云南,巡视河东盐政、肩挑理藩院,随御驾亲征噶尔丹,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是有过也无大错,更遑论这多年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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