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颁发了新的政策,不过,却不再是强行要求各地的大臣们互相轮换。在充分听取了留侯的建议之后,太后对自己原先的想法做出了不少的让步。
提高庙堂的吸引力,在国内底层官吏之中采取轮换,中层则是采取考核的方式,有功者前往他国担任更高的官职,有过者罢免。同时,对那些上层的大臣,如国相,太仆,太尉这类的,则是通过征召到庙堂高升的方式来轮换。
帮着完成了这一切的留侯,此刻正在跟陈平下棋。
两人坐在院落的一处树荫下,也不说话,只是不断的落棋,两人看起来都不迟疑,甚至都不思索,一人落棋之后另一人急忙跟上,速度极快。
“陈侯善弈,处处紧逼...可比十年前要厉害的多。”
张良笑呵呵的说着。
“哪里比得上留侯?留侯善弈,一心二用,实在厉害。”
“唉...老了,都老了啊...无论多么聪明的人,年迈之后,都容易犯错啊。”,张良忽然感慨道。
陈平看了他一眼,“虽说太后废除了以言获罪,可您如此非议太后...这可不是能轻易宽恕的啊。”
“当下棋的人发现自己失去了敌手,开始变得激进,冲动,残酷,自以为胜券在握,那他就离失败不远了。”
“棋手或许无碍,只是这棋盘,这棋子们...那可是要迎来大难啊。”
陈平收了手,“若留侯还有他意,那便请回吧,我这个人愚钝,不能跟着留侯成就大事。”
张良大笑了起来,“我也没有心思要成大事...庙堂家国之事,早与我无关...我这次来,不过是来看望两个儿子,接下来,我便要游历各地,潜心寻道,再也不理会这世俗之事了....”
“那您最好现在就去...若是走晚了...只怕是追不上您的道了。”
两人再不言语,下棋的速度是越来越快。
“哎呀!下这里干什么?仲父下这里呀!”
一声高呼打破了府内的气氛,陈平和张良一同转过头去,却看到刘长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博弈。
“大王?大王是什么时候来的?”
“咳,家里来了贵客,想跟陈侯借点酒来着,原本看到陈侯跟留侯博弈,没想要打扰,只是看你们下的这么精彩,情不自禁...”
陈平脸色一黑,我说怎么家里的酒总是莫名消失呢。
张良却笑了起来,“大王既喜欢,不如在一旁观看。”
刘长点了点头,咧嘴笑着,站在一旁看了起来。
“下错了!下错了!下这里啊!哎呀,你会不会下棋?!”
“不是,你下在这里做什么?你没看到吗?天哪,你到底会不会啊?”
“哎,对,就是这样嘛!!”
陈平黑着脸,收起手,看着刘长,“要不大王来?”
刘长摇了摇头,“我不怎么会,还是你们来吧。”
“那大王便安静的看着,不必打扰。”
“好,好,我不说了!”
陈平再次下棋,刘长站在一旁,挤眉弄眼,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点头,陈平时不时看他一眼,怒火中烧,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输掉了。
“仲父,你不行啊,这都能输??”
陈平强忍着怒火,看着张良,说道:“身体不适,改日再下吧。”
张良面对刘长的搅局,似乎并没有半点的不悦,根本不受干扰,他笑着抚摸着胡须,“陈侯啊,下棋总是能遇到各种变故,若是轻易动怒,那可赢不了啊。”
刘长点着头,“是啊,是啊,你看看人留侯,都是彻侯,怎么就如此输不起呢?”
也就是陈平,若是换个不愿意透露名字的犹子,或许能操起棋盘将张良和刘长的头都给打烂,当然,打得过长的话...
“大王还有别的事吗??”
陈平板着脸质问道。
“有,有,仲父,是这样的...正好你们两人都在...我想要询问一件要事。”
刘长坐了下来,认真的看着他们,说道:“月氏与匈奴大战,月氏人并不是冒顿的对手...月氏的部落要迁到唐国境内,月氏王不久之后也要亲自来长安...我该如何不伤和气的瓦解月氏的势力呢?”
“大王是想要问,如何将月氏弄散,又不让月氏王离心?”
“对!”
刘长笑着说道:“倒不是怀疑月氏王,只是他们聚集在一起,始终都是外人,只有分散在唐国各地,他们才能变成唐国百姓...月氏人有四十余万,若是不早点让他们成为唐人,再过百年,怕是会变成唐国之大患啊。”
听到刘长的话,陈平依旧板着脸,一言不发。
张良却说道:“这并不难,大王若是担心这个,则可以效仿太后。”
“毒杀月氏王?”
“咳咳!!”
张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也是被刘长这口无遮拦的家伙给吓到了,“将月氏之大臣招至麾下,赏赐其勇士,让他们读书识字,分到各地为小吏!分化其民,教其耕作,鼓励通婚....”
张良说出了很多的办法,刘长认真的记在心里,随即看向了一旁的陈平,“仲父,难道你没有什么建议吗?”
“我愚钝,连棋都下不好,怎敢妄谈大事!”
“仲父这是什么话!若仲父愚钝,那庙堂重臣又如何呢?”
刘长哄了几句,陈平却很平静的说道:“大王完全不必担心这件事,想要解决这件事,关键就是在月氏王的身上,而大王向来远贤臣,亲小人,与蛮夷之辈情投意合,我想月氏王定然也愿意与大王交好...只要月氏王能服从大王,那分散其部族,根本就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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